陇西因其独特的区位优势,厚重的人文沉积, 孕育出许多颇有建树的文化名人, 可谓人才辈出。他们或为痛砭时弊, 揭示黑暗, 寻求解放而呐喊,或为托物言志, 脱凡遁世, 感叹低回而寄托来世, 为后人留下几多资世镜戒。李朝威便是中国唐代一位颇有建树的文化名人, 史籍中多有记载。
李朝戚, 陇西人, 唐代传奇小说家, 生平事迹无考。其创作活动大约在贞元年间(785-804) 至宪宗元和年间(806-819)。传奇小说《柳毅传》 是他的代表作,也是唐代以来文学发展史上一部最有影响力的传奇小说, 其结构严谨, 文辞精美, 情节感入, 寓意深远, 耐人寻味。
《柳毅传》原名《洞庭灵姻传》( 今见《太平广记》卷四一九 ) 是一部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人神恋爱小说。叙说唐高宗风仪年间 (676-678), 落第书生柳毅回湘滨( 今湖南 ) 路遇洞庭龙君的女儿在荒郊牧羊, 自述在泾河夫家, 备受丈夫和公婆的虐待, 恳求柳毅捎书给她父亲, 柳毅慨然应诺。柳毅至洞庭湖, 按龙女指点的方法, 到达龙宫。洞庭龙君一家见信后, 十分悲恸。' 这样便惊动了被囚在洞庭龙宫中的钱塘龙君 ( 洞庭龙君之弟 ) 。他一怒之下, 直冲天宫, 在玉帝面前洗刷了自己的罪名。回头便将泾水龙王一家全部杀掉, 救出龙女。杀人至六十万, 伤稼至八百里。在楚席上, 钱塘君以威胁的语气, 要把侄女嫁给柳毅。柳毅虽深爱着龙女, 但却不肯屈就钱塘君的权势、傲慢, 并且表示, 只能按理办事, 不肯答应, 钱塘君听了柳毅的一番道理, 也心悦诚服。临别, 柳毅因传书有功而得到大量的馈赠, 顿成巨富之家, 定居金陵, 后连娶二妻, 皆不久于世。最后, 娶范阳卢氏女, 在生下一 子后, 卢氏才表明白已就是龙女。于是二人才互明心迹, 终于成为一对美满夫妻, 相亲相爱, 白头借老。这部小说, 李朝威成功地塑造了柳毅和龙女两青年男女的形象, 性格鲜明, 有血有肉, 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标志着唐代小说的成熟。
柳毅, 是一位远从湖南来长安应试的落第书生, 具有侠义精神和正义感、同情心。龙女的不辛遭遇, 深深地感动了他, 不顾道路迢迢, 关山阻隔和人世水府的殊途异境, 身入洞庭龙宫, 为她传递书信。他虽然爱着龙女, 但当钱塘君酒后逼着要把侄女嫁给他时, 他断然拒绝, 不为色动, 不为势屈。他急人之难而无所求, 端正纯洁, 光明磊落。正是这样的人物, 龙女才眷恋不舍,执着地追求。
龙女是位反抗封建婚姻, 反抗夫权, 追求幸福而多惰的妇女形象。“ 父母之命,媒功之言 ” 的包办婚姻, 给她带来无限痛苦。丈夫的薄弃, 公婆的毁黜, 风鬟雨鬓, 牧羊泾郊。见到柳毅这位至诚至义的青年男子, 便油然生爱。当钱塘君杀了薄情夫婿, 父亲第二次要把她嫁给濯锦小儿 ( 四川锦江龙君的儿子) 时, 她断然拒绝。 受尽婚姻包办之苦的龙女, 不愿再尝这样的苦果节决心把纯真的爱情, 奉献给柳毅, 这位急人所难的热血青年。几经周折句终于如愿以偿, 最得爱情的胜利。作者把这个人物写得那样幽静美丽,光彩照人。
其他两个人物, 也都神态各异, 栩栩如生。 洞庭君听了柳载的叙述, 看到爱女的书信, 只能 “ 以袖掩面而泣 ” 、 “ 哀诧良久”, 一筹莫展。听到宫中恸哭, 又“疾告宫中, 无使有声, 恐塘君晓知 ” 。软弱谨慎, 犹柔寡断之态, 跃然纸上。与洞庭雪相反, 钱塘君则刚强暴烈的性格十分突出。他听说侄女受难,一怒之下凌空飞去, 诛杀恶龙, 救回龙女。爱憎分明, 敢作敢为, 与洞是王君的畏首畏尾,形成鲜明对比。《柳毅传》在人物塑造上, 是相当成功的。
《柳毅传》在艺术上也有不少地方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首先在结构上、故事情节曲折离奇, 波澜起伏, 富有戏剧性, 能引人入胜。其次, 又以文笔细腻见长。《柳毅传》的语言, 融骈散于一体, 形成一种优美流丽的独特文风, 无论描写还是对话都达到精炼而传神的目的。象 “ 蛾脸不舒, 巾袖无光, 疑听翔立, 若有所恩,” “ 风鬟雨鬓所不忍睛 ” 寥寥数语, 使龙女受难时美雨而憔悴的形象, 展现在读者面前。
《柳毅传》以人神相爱的浪漫故事, 拨动着人们的心弦,千百年来深受历代读者的喜爱, 它对我国唐代以来短篇小说的影响极大。唐末孙揆的传奇小说《灵应传》, 清代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西湖主》也打上《柳毅传》的烙印。元代的尚仲贤则把这一故事改编成《洞庭湖柳毅传书》杂剧, 与广大观众见面, 雅俗共赏, 广为流传。李好古的杂剧《沙门岛张生煮海》是《柳毅传》的翻版, 明代黄惟辑 ( 说仲 ) 的《龙俏记》 , 清代李渔的《唇中楼》,无不受到《柳毅传》的影响。直到今天, 柳毅与龙女的故事, 尚活跃在戏剧舞台和电影银幕, 电视荧光屏上。 2002 年, 由陇西县委宣传部、陇西县邮政局主办编印出版的《柳毅传》大型系列邮票无疑是对正义和美满爱情的张扬以及对封建邪恶的鞭笞。
此外,后代的诗人还把这一故事作为吟咏的题材, 美术家也把它作为绘画, 雕塑的对象。明代前七才子之一的何景明就有“旧井潮深柳毅词, 封书谁识沉庭君” 的诗句。今天我们不但能看到柳毅传书的绘画, 而且在陇西县城文化广场上,还能看到葛高耸立的 “ 龙女牧羊 ”的巨型雕塑,装点着古老二厚重的文化古城,人们在传颂柳毅与龙女优美而动人的爱情故事时, 也将永远缅怀着这位唐代伟大的传奇小试家——李朝威。